
剛進國中的時候,我對一件事印象很深刻。那時候剛回台灣,很久沒有跟這麼多陌生的華人一起相處,在新生訓練時我很緊張,深怕講錯什麼話或是做錯什麼事。我的第一位朋友,在師長台上發表言論的時候,跟我在台下閒聊,剛開始不外乎是住在哪,什麼國小畢業,幾月幾號出生等等。可是當他問我喜歡什麼顏色的時候,當下愣住了,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,似乎也從來沒有想過,先是回問對方喜歡什麼顏色。「黃色啊,我手錶也是黃色的喔。」怎麼這個問題是可以有答案的嗎?我只想要給眼前的人一個答案,於是我看了手上的手錶:『紫色,我喜歡紫色。』好笑的是,我對紫色一點感覺都沒有。之後,我一直在思索自己到底喜歡什麼顏色。
國二分班,換了朋友群,我記得問對方的第一個問題是:你喜歡什麼顏色?這個未來就讀復興美工的朋友給了我一陣沉默,他偏了一下頭說:「彩色。」這是什麼答案啊?「每個顏色我都很喜歡啊,要看配在什麼地方。」小時候我挺一板一眼,只覺得這個同學的答案好特別,或許我找不到喜歡的顏色的原因,就是因為每個顏色都很漂亮,不一定要強迫自己講出一個喜歡的顏色。
美術課上水彩畫首先是打底的是炭筆素描,老師走到我的背後,誇獎我輪廓打得很好,有九十分的價值,我滿心得意地拿起水彩筆,把我認為好看的顏色一一塗上,已經忘記靜物畫的是什麼,只記得用了很多不同的顏色。幾個禮拜之後,我期待著九十分的成績回應,但右下角用紅色粗筆所寫成的七十分是老師給我的答案,太多了嗎?顏色用得太多,可是每個顏色我都很喜歡啊,自此我對自己的顏色品味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。
前陣子看展的時候,普普讓我想到以前的問號。『我覺得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顏色。』我是這樣認為的,看到他聯想到桃紅色,看到那個人我想到綠色,想到誰會讓我有藍色的印象,我才發現我喜歡短暫的顏色,當我對某人感覺好一點,我便會喜歡那個顏色多一點,對誰開始反感又討厭那個顏色多一點,很單純的移情作用。灰色,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淡去。(圖是南非的國旗,顏色多的很驚人吧!!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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